番外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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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05
生日當天，去往溫家之前，顧連洲往後備箱中裝了許多東西。
溫意默不作聲，路上她低頭看手機，一條條回覆朋友們送來的生日祝福。
薛幼儀故意調侃，說她今日有男朋友相陪，就不叫她出來過生日了，禮物明天上班再給她。
回覆完薛幼儀的信息，跳出來一條新的信息，溫莫林問他們還有多久過來。
溫意瞥了眼導航，只回了簡單的三個字，快到啦。
的確是快到了，合上手機之後不過十來分鐘，車子就抵達小區門口，遠遠便看見有個身影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張望著。
顧連洲將車停在溫莫林面前，降下溫意那邊的車窗，溫意皺皺眉：“你等多久了？”
“沒多久。”溫莫林搓搓手笑，“你們來得挺快，車開進去去樓下吧。”
旁邊的早餐店老板正準備關門，笑著戳穿他：“你別聽你爸騙人，他都在這轉半個多小時了。”
溫莫林讓那老板閉嘴。
溫意沒說話，車開到樓下的臨時停車位，後備箱中的東西拎出來，溫莫林又驚又喜，直說他們來就來了還帶東西。
全程都是顧連洲與他交談，溫意像啞巴了一樣。
到家裏才知午飯已經準備好，滿滿一大桌子菜，廚房飄出燉湯的香氣，溫莫林從冰箱中端出蛋糕，說他提前好幾天在蛋糕店訂的。
那蛋糕一看便知很貴，翻糖造型做得精致，想來溫莫林也是聽店員說了女孩子會喜歡什麽樣的。
溫意看了顧連洲一眼，後者去拉上窗簾，點起蠟燭插在蛋糕上。
他拉她的手，讓她在桌前坐下，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生日快樂。
溫意只好慢慢閉上眼，雙手相貼抵著唇開始許願。
溫莫林和顧連洲在她旁邊，燭火微晃，將她臉頰映襯得無比美好。
溫莫林忽然間低頭，似乎在悄悄抹淚。
他的動作很快，在溫意睜開眼之前便已經恢覆如常。
吹滅蠟燭，燈亮起來，顧連洲捏捏溫意的手，問她許的什麽願。
溫意偏頭，用口型說“不告訴你”。
顧連洲笑著低頭，將她頭發捋到耳後，低聲說方才她閉眼期間發生的事。
他沒勸她，也沒為溫莫林說一句好話，只是描述著事實，把空間留給她自己判斷。
其實這不是顧連洲行事的風格，他為人一慣寬容，卻偏偏在溫莫林這件事上，表現得不冷不熱。
二人在溫家吃了午飯，飯桌上溫意開口說了幾句話，溫莫林很熱情，倒也算不得冷場。
吃完飯回去時，溫莫林堅持送他們到小區門口。溫意按下車窗：“回去吧，別送了。”
“誒，誒，好。”溫莫林明顯有些不舍，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溫意動動唇，最終還是開口道：“我下周再過來看你，天冷，回去吧爸。”
她喊的那一聲爸，讓溫莫林呆滯了許久，眼淚差點下來，連聲應好，囑咐他們註意安全。
車掉頭回程，路口紅燈，車流如龍，顧連洲偏頭，握上溫意的手，笑著嘆了口氣。
溫意側眸：“我以為你會勸我對他好點。”
“我沒資格這麽做。”他摩挲她指尖，“我不能在你之前替你心軟。”
何況比起溫莫林，顧連洲更心疼自己的小姑娘。
年幼時被毫無理由地責怪，導致成長年華裏磕磕絆絆，他怎麽能先於她，去原諒始作俑者。
溫意眨了下眼：“那你下周還陪我過來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男人擡手捏捏她的臉，“你想去哪都行。”
話雖如此，但在下一個周末來臨之前，顧連洲忽然接到一個緊急任務，要去往外省一段時間。
溫意自己也是常常被拎去出差交流學習的人，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這件事，在顧連洲收拾行李時還好心地把自己的出差好物分享給他。
她送他到樓下，顧連洲把人攬過來，嘖了一聲：“你看上去好像很開心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溫意矢口否認。
“是嗎？”他快氣笑了，指腹輕捏她翹起的唇角。
溫意無辜：“真的沒有，我會想你的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
溫意只是覺得，顧連洲不在，就沒人盯她吃飯，她可以去吃便利店的關東煮和飯團。
這話藏在心裏，但回家之後，她立刻給林阿姨發信息，說這幾天不用來做飯了。
快樂沒過一會兒，晚上回家時，打開門一室漆黑，溫意忽然有點不習慣。
她換了拖鞋進屋，打開空調，偌大的房間很久才出現一點點溫熱。
家裏鴉雀無聲，從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她會習慣放音樂，後來變成兩個人住，這個習慣自然而然消失，她說的話永遠有人聽到街上，不會出現落地的情況。
溫意驀然發現，對顧連洲的依賴和習慣來得如此深入自然。
晚上睡覺前看了看手機，顧連洲這次是保密任務，並不能和她聯系。
她點了香薰入睡，夢裏夢到剛住到一起的時候，她不甚在廚房把盤子打碎，雪白瓷片遍布腳周，偏偏她還有不穿鞋的習慣。
這聲音吸引來顧連洲，他彎腰把她從一片狼藉裏抱出來，纖細的小腿搭在男人胳膊上，他調笑說碎碎平安。
夢裏懷抱的溫度如此真實，醒來時枕邊一片冰涼，溫意揉著腦袋起床，皺皺眉。
她並不想讓自己深陷這樣的情緒中。
好在醫院也開始忙起來，繁忙消解了許多思緒，周末時溫意和薛幼儀出去吃飯逛街，順便給溫莫林買了些補品送過去。
只是偶爾，還是會泛上細微的思念。
深秋來襲，氣溫冷得很快，下過一場雨，溫意從衣櫃裏翻出自己的大衣穿上。
小區裏銀杏葉落了不少，溫意晨跑時撿了幾片大而完整的，想著回來晾曬後做成書簽。
陵江的秋天陰雨連綿，晴天稀少，溫意只能收收曬曬。
中途喻寧約她出去過一次，這位大小姐自己開了個美術館，專門請喬越來幫她做首次策展，也不知道醉翁之意在哪裏。
那天白天倒是難得的晴天，溫意去參加喻寧美術館的第一次展覽，美術館裝修和布置得極漂亮。
喻寧本人紈絝些，卻極尊重設計師的審美，不會多指手畫腳，又舍得花錢，最後呈現的視覺效果很完美。
在那裏，溫意還看到了宋絮。
喻寧在溫意耳邊幸災樂禍：“你放心，她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。她這幾個月被她媽媽送去濱城外婆那裏了。差點沒給她憋死，現在可老實了。”
溫意順著看過去，宋絮看上去果然安靜了許多，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，僵了一下，別扭地轉過頭。
喻寧笑出了聲。
她故意拉著溫意去宋絮面前，陰陽怪氣地開口：“絮兒，過幾天你是不是又要回濱城了，那邊好玩嗎？”
宋絮恨恨地剜了喻寧一眼，忍住了回懟的心，指甲撥弄著自己手提包上的貓眼鉆石。
喻寧心情大好，笑瞇瞇地說：“看在你這麽慘的份上，今天展覽裏你看上什麽就挑走吧，就當我送你的踐行禮了。”
“誰要你這些破東西。”宋絮終於忍不住了，“喻寧，你少得意。”
說完，宋絮就滿臉不開心地走了。
溫意平白見證了一場口舌之爭。
看完展，溫意從外面打包了一份海鮮面帶回家吃，天氣冷，她穿著大衣，圍巾口罩一應俱全，還順便從樓下蛋糕房買了第二天要吃的吐司和面包。
老板娘見她一個人，隨口問了一句：“你男朋友還沒回來啊。”
“嗯。”溫意接過東西，對老板娘笑笑，拎著大包小包東西回家。
購物使人心情充實，回到家打開暖氣，溫意盤腿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吃海鮮面。
手機被她靜音丟在一邊，亮起幾條信息，她陷入美食和電影中，毫無察覺。
電影是薛幼儀推薦的，講的是一個叫海蒂的小女孩和她爺爺的故事，電影色調極其舒服，很適合在秋冬窩在家裏看。
溫意看著電影，不知不覺把從面包房買的慕斯也吃完了。
屏幕上開始滾動演職人員名單的時候，她擡頭一看，時間已過九點，於是連忙把垃圾收拾幹凈，抱著衣服去洗澡。
浴室玻璃門的隔音太好，以至於她完全沒有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，也沒聽見行李箱滾動的聲音。
她換上棉質睡衣，歪著頭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走出浴室的時候，忽然聽到臥室門口的腳步聲。
溫意微楞，擡頭，手上扔機械式地擦著頭發。
來人已經放下手中的玻璃杯，輕笑一聲，走過來扶著她的肩，把她推進浴室，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隨之響起。
鏡子上水汽未消，男人低垂著的眉眼朦朧，指腹和熱風一起，絲絲縷縷撫過她的頭發。
好半晌，溫意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：“你什麽時候……”
“二十分鐘前回來的。”顧連洲回答她，還嘆了一口氣，“我上飛機前就給你發消息了，可惜你不理我。”
“我沒有。”溫意轉頭，試圖解釋，“手機靜音了，我沒聽到。”
男人在她耳邊低低笑出聲，讓她轉回去：“跟你開玩笑的。”
頭發吹到七八成幹，溫意拉下顧連洲的手，轉身背靠著洗手臺，仰頭看他。
他洗過澡了，風塵仆仆之意盡消，黑發帶著潮濕水汽，像從前很多個夜晚一樣，仿佛他從來沒離開過。
溫意心裏卻泛上一股很異樣的情緒，莫名的酸漲。
顧連洲俯身抱住她，吻落在她額頭，半開玩笑：“怎麽回事，想我了？”
熟悉的懷抱和氣息，溫暖而充足。
鼻尖徹底一酸，溫意踮腳摟上男人的脖頸，正視自己心裏的情緒，唇齒間輕輕逸出一聲“嗯”。
想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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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滅蠟燭，燈亮起來，顧連洲捏捏溫意的手，問她許的什麽願。
溫意偏頭，用口型說“不告訴你”。
顧連洲笑著低頭，將她頭發捋到耳後，低聲說方才她閉眼期間發生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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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這不是顧連洲行事的風格，他為人一慣寬容，卻偏偏在溫莫林這件事上，表現得不冷不熱。
二人在溫家吃了午飯，飯桌上溫意開口說了幾句話，溫莫林很熱情，倒也算不得冷場。
吃完飯回去時，溫莫林堅持送他們到小區門口。溫意按下車窗：“回去吧，別送了。”
“誒，誒，好。”溫莫林明顯有些不舍，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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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喊的那一聲爸，讓溫莫林呆滯了許久，眼淚差點下來，連聲應好，囑咐他們註意安全。
車掉頭回程，路口紅燈，車流如龍，顧連洲偏頭，握上溫意的手，笑著嘆了口氣。
溫意側眸：“我以為你會勸我對他好點。”
“我沒資格這麽做。”他摩挲她指尖，“我不能在你之前替你心軟。”
何況比起溫莫林，顧連洲更心疼自己的小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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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送他到樓下，顧連洲把人攬過來，嘖了一聲：“你看上去好像很開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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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嗎？”他快氣笑了，指腹輕捏她翹起的唇角。
溫意無辜：“真的沒有，我會想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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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意只是覺得，顧連洲不在，就沒人盯她吃飯，她可以去吃便利店的關東煮和飯團。
這話藏在心裏，但回家之後，她立刻給林阿姨發信息，說這幾天不用來做飯了。
快樂沒過一會兒，晚上回家時，打開門一室漆黑，溫意忽然有點不習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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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裏鴉雀無聲，從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她會習慣放音樂，後來變成兩個人住，這個習慣自然而然消失，她說的話永遠有人聽到街上，不會出現落地的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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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裏懷抱的溫度如此真實，醒來時枕邊一片冰涼，溫意揉著腦袋起床，皺皺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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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江的秋天陰雨連綿，晴天稀少，溫意只能收收曬曬。
中途喻寧約她出去過一次，這位大小姐自己開了個美術館，專門請喬越來幫她做首次策展，也不知道醉翁之意在哪裏。
那天白天倒是難得的晴天，溫意去參加喻寧美術館的第一次展覽，美術館裝修和布置得極漂亮。
喻寧本人紈絝些，卻極尊重設計師的審美，不會多指手畫腳，又舍得花錢，最後呈現的視覺效果很完美。
在那裏，溫意還看到了宋絮。
喻寧在溫意耳邊幸災樂禍：“你放心，她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。她這幾個月被她媽媽送去濱城外婆那裏了。差點沒給她憋死，現在可老實了。”
溫意順著看過去，宋絮看上去果然安靜了許多，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，僵了一下，別扭地轉過頭。
喻寧笑出了聲。
她故意拉著溫意去宋絮面前，陰陽怪氣地開口：“絮兒，過幾天你是不是又要回濱城了，那邊好玩嗎？”
宋絮恨恨地剜了喻寧一眼，忍住了回懟的心，指甲撥弄著自己手提包上的貓眼鉆石。
喻寧心情大好，笑瞇瞇地說：“看在你這麽慘的份上，今天展覽裏你看上什麽就挑走吧，就當我送你的踐行禮了。”
“誰要你這些破東西。”宋絮終於忍不住了，“喻寧，你少得意。”
說完，宋絮就滿臉不開心地走了。
溫意平白見證了一場口舌之爭。
看完展，溫意從外面打包了一份海鮮面帶回家吃，天氣冷，她穿著大衣，圍巾口罩一應俱全，還順便從樓下蛋糕房買了第二天要吃的吐司和面包。
老板娘見她一個人，隨口問了一句：“你男朋友還沒回來啊。”
“嗯。”溫意接過東西，對老板娘笑笑，拎著大包小包東西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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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是薛幼儀推薦的，講的是一個叫海蒂的小女孩和她爺爺的故事，電影色調極其舒服，很適合在秋冬窩在家裏看。
溫意看著電影，不知不覺把從面包房買的慕斯也吃完了。
屏幕上開始滾動演職人員名單的時候，她擡頭一看，時間已過九點，於是連忙把垃圾收拾幹凈，抱著衣服去洗澡。
浴室玻璃門的隔音太好，以至於她完全沒有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，也沒聽見行李箱滾動的聲音。
她換上棉質睡衣，歪著頭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走出浴室的時候，忽然聽到臥室門口的腳步聲。
溫意微楞，擡頭，手上扔機械式地擦著頭發。
來人已經放下手中的玻璃杯，輕笑一聲，走過來扶著她的肩，把她推進浴室，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隨之響起。
鏡子上水汽未消，男人低垂著的眉眼朦朧，指腹和熱風一起，絲絲縷縷撫過她的頭發。
好半晌，溫意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：“你什麽時候……”
“二十分鐘前回來的。”顧連洲回答她，還嘆了一口氣，“我上飛機前就給你發消息了，可惜你不理我。”
“我沒有。”溫意轉頭，試圖解釋，“手機靜音了，我沒聽到。”
男人在她耳邊低低笑出聲，讓她轉回去：“跟你開玩笑的。”
頭發吹到七八成幹，溫意拉下顧連洲的手，轉身背靠著洗手臺，仰頭看他。
他洗過澡了，風塵仆仆之意盡消，黑發帶著潮濕水汽，像從前很多個夜晚一樣，仿佛他從來沒離開過。
溫意心裏卻泛上一股很異樣的情緒，莫名的酸漲。
顧連洲俯身抱住她，吻落在她額頭，半開玩笑：“怎麽回事，想我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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